唐伯虎:不见五陵豪杰墓,“五陵”是指哪五座帝王陵?
唐伯虎:不见五陵豪杰墓,“五陵”是指哪五座帝王陵?
唐伯虎是明代文人,此人才华横溢,却个性十足,与祝允明、文征明、徐祯卿并称“江南四才子”,与沈周、文征明、仇英并称“吴门四家”。
唐伯虎能诗能画,文化成就斐然。在存世的诗作中,有一首脍炙人口的《桃花庵》,全文一百四十个字,写尽了俗世间的花花酒酒,其中最后一句为“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却突兀地跟帝王和政治接上了轨。
但凡称陵,必与帝王、皇家有关。那么,“五陵”是指哪五座帝王陵?
五陵,典出东汉班固的《西都赋》,“若乃观其四郊,浮游近县,则南望杜霸,北眺五陵”,说明最晚在东汉初期就有了“五陵”的说法。
《西都赋》中提到的“杜霸”,是杜陵、霸陵的简称,分别是西汉宣帝刘询、文帝刘恒的陵寝;“五陵”,是西汉五座帝王陵,即高祖刘邦的长陵、惠帝刘盈的安陵、景帝刘启的阳陵、武帝刘彻的茂陵和昭帝刘弗陵的平陵。
西汉国祚二百余年,历十四帝,依次为高祖刘邦、惠帝刘盈、废帝刘恭、废帝刘弘、文帝刘恒、景帝刘启、武帝刘彻、昭帝刘弗陵、废帝刘贺、宣帝刘询、元帝刘奭、成帝刘骜、哀帝刘欣、平帝刘衎,以王莽篡权告终。除了刘恭、刘弘、刘贺三个废帝,其余十一位皇帝的陵寝均称陵。
不过,陵跟陵也不一样。汉元帝之前,所有被承认的正统皇帝,不仅有陵寝、陵园,还有陵邑,即专门设置的县邑,用以守护帝王陵园。为此,汉廷大搞人口迁移,把“州郡之豪杰,五都之货殖,三选七迁,充奉陵邑”(班固《文选》)。如此以来,陵邑繁荣了,人口密集了,但不少百姓为之背井离乡。
西汉永光四年(前40年),汉元帝下诏,“今所为初陵者,勿置县邑,使天下咸安土乐业”(《汉书·元帝纪》),从此陵邑制度被取消。对此,班固称“元帝始不迁人陪陵。自元以上,正有七帝也”(《文选》)。这七座高规格的西汉皇陵,两处在长安城之南,即杜陵、霸陵,另五处在长安城之北的渭水北岸。
因为设有陵邑,规模大,占地多,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平陵并称“五陵”(也指五个陵邑),这片陵区高地被称作“五陵原”。当时,富家、豪族、外戚大多居住在“五陵”附近,一时多少豪杰。在后世诗文中,“五陵”一词多次出现,如白居易的“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如岑参的“五陵北原上,万古青濛濛”,如孟浩然的“游人五陵去,宝剑值千金”,等等。
“五陵”跟“豪杰”连在一起,出自唐高祖李渊的《授三秦豪杰等官教》,“五陵豪杰,三辅冠盖,公卿将相之绪馀,侠少良家之子弟”。意思是说,在“五陵”一带居住的人,多有来头背景,多为能人豪杰,可堪大用。
再宏大的陵邑,如果没有帝国的保护,终成荒凉一片。两汉之际的赤眉军,东汉末年的董卓曹操,两晋时期的五胡异族,唐朝后期的黄巢,五代初期的温韬,一次次地光顾长安附近的皇陵,包括“五陵”在内的西汉皇陵遭到了毁灭性摧残,陵墓空了,陵邑废了,人烟没了,到头来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正如曹丕在《终制》中所言,“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红楼梦》中有一首《好了歌》,“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春秋时期,名君齐桓公、名相晏婴多么抢眼,多么风骚,千百年过后,“古冢遗迹怀晏相,荒台故址吊桓公”(《临淄八大景》)。难怪南宋词人辛弃疾会在词中大发感叹,“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唐伯虎是个典型的落魄文人,科考失意,功名泡汤,身陷囹圄,让他看破红尘,万念俱灰,回归自然,玩世不恭,嬉笑怒骂,自有傲骨。一首《桃花庵》,反映出了他对历史、对世态、对功业、对虚名的认识,所有的风光荣耀,都无非是过眼云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旷达洒脱地活在当下,才是真我。
当年辉煌一时的“五陵”,在历次的战火和盗挖下面目全非,陵邑不复存在,剩下一座座满是盗洞的光秃秃的空冢,沦落为农民下锄耕种的田地;当年叱咤风云的“豪杰”,特别是那些功勋卓著、名垂青史的大人物,有几个能得到四时的祭祀、供酒和鲜花?别笑唐伯虎太疯癫,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刘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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