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到底是什么意思？

作者：大黎

前言：由于“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存在“寡”、“贫”互易的情况，为帮助读者理解和兼顾文章逻辑顺序，本文暂用“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版本，特此说明。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这句话是孔子政治思想中的重要观点。这句话的由来有一个故事。

当时鲁国权臣季氏主张攻打鲁国的属国颛（zhuan，念一声）臾,孔子非常反对，在和季氏进行辩论的时候，将对方攻打的理由一一驳回，并且提出了自己的治国理念，即：

"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

有国的诸侯和有封地的大夫，不担心人少，而担心分配不均；不担心贫穷，而担心国家不安定。若是财富平均，就没有贫困；和平就不会觉得人少，国家安定就不会倾覆。像这样，如果远方而来的人还不归顺，就应该加强文教德化来使他们归顺。他们来了之后，就要让他们的生活安定下来。

在这段话中， 关于"寡"字的解读有争议。

01"寡"是什么意思？

在"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中，"寡"字的理解存在争议。分歧在于"寡"原本是"少"的意思，但在这里具体指的是人少，还是东西少？

有的人认为，"不均"是分配不均的意思，指的是财物，那"寡"的意思就应该与其对应，就是东西少的意思，所以这句话应该翻译成：不担心东西少，而担心分配不均。

而有人提出不同的想法，"不患寡"和"患不均"中间由"而"字联接，属并列关系，而不是因果关系，所以不能因此认为前后者都是指的财物或东西。

而且结合后文，"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的意思是财物平均分配则没有贫困；人与人之间关系平和了人少也不是问题；国家安定则不会家国倾覆。

前者说的是财物，中间说的是人民，后者说的是家国。

这三小句明显是因果关系，"均"和"贫"；"和"与"寡"；"安"和"倾"指代的概念是一样的。其中"寡"指的"人少"，那么对应"不患寡而患不均"中的"寡"，两者应该是一个意思。

这两种解释皆说得通，但后者的认可度更高，读者可自己取舍。

02"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中的"寡"、"贫"互易

其实我手上的这本《孔子语录》的版本是："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

可以看出的是"寡"和"贫"交换了位置，这也是现在广为流传的版本。而这其实也是清代学者俞樾订正过后的版本。

俞樾在其《群经评议》中提出：

《论语·季氏篇》中"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按寡、贫二字传写互易，此本作"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贫"以财言，"不均"亦以财言；不均则不如无财矣，故"不患贫而患不均"也。"寡"以人言，"不安"亦以人言；不安则不如无人矣，故"不患寡而患不安"也。《春秋繁露·制度篇》引孔子曰："不患贫而患不均"，可据以订正。

俞樾的意思是，"贫"和"不均"指的是财物，"寡"和"不安"指的是人，所以他认为，论语原版中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被后世误传，而后又提出《春秋繁露·制度篇》中的记录作为证据，以此订正。

对于这种情况，看似已经被现代很多学者接受采纳，甚至教材上的也是采用此版本，但还是有很多学者认为他的订正未必可靠。

其一是相较于单凭《春秋繁露·制度篇》中的记载，显得证据不足，更倾向于尊重原版。

其二是"不均"原本的意思是不平均，而不是特指财物或东西不平均；"寡"原本的意思是少，而不是特指人少，所以俞樾的说法不能自圆其说。

其三是就像之前提到的，这两句话的中间都是由"而"字连接，表示并列而非因果，所以前后不存在特定的关系。

而且孔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考虑的也许不是简单的字义，而是整个语境所表达的意思。

比如说后文的"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如果对应"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这个订正版本，应该改为"均无贫，安无寡"，但很显然孔子并不是这样想的。

所以，虽然诸多版本的论语采用了后者，但原版也被很多学者推崇。

笔者认为，如果想要理解上简单易懂一点，就更倾向于现在流行的版本"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如果读者想要更深入的了解，"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更合适。

而"寡"、"贫"的互易，虽然会造成理解上的偏差，但孔子的思想精髓不会因为后世对这两个字的争论而有所分歧。

03"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的现实意义

这是证明孔子政治思想中很重要的一句话，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首句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提出了一种平等的概念，而这是我们至今仍在追求的理念。

后句"不患贫而患不安"其实就是在说社会的稳定问题，这也是我国甚至全球至今为止仍然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而这两个老生常谈的概念其实早在千年前就被古代智者发现并提出 。

在古代，物质的平均分配和社会的安定平稳很重要，在现代，仍然是重中之重。

一个国家对平等和稳定问题的重视程度决定了这个国家的人民是否安居乐业，社会环境是否和谐稳定。

而贫富差距过大和身份地位导致的区别对待会使社会动荡、家国不安，在发展科技和外交的同时也要重视社会的平等和稳定，这就是这句话的现实意义。

以上。

参考：

《关于“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论语>“不患寡而患不均”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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