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之际,南京老牌坊知多少
明清之际,南京老牌坊知多少
1908年,两江总督署衙“西辕门”和“三省钧衡”牌楼。
清末夫子庙“天下文枢”木牌坊。
1944年位于汉西门外,“民不能忘”牌坊,建于清同治十一年(1872)。
清末,为纪念刘坤一建在金陵关的“恩隆五至”牌坊。
清朝天宫“道贯古今”坊,位于朝天宫。
清湖南会馆牌楼,位于中华门钓鱼台,建于清同治年间。今已不存。
民国年间,门西鸣羊街胡家花园旁的孝子坊。
明清之际的南京,牌坊林立。经历数百年风风雨雨,少数得以幸运留存,如:明孝陵下马坊;朝天宫德配天地坊、道贯古今坊;邓府山石刻园藏明代周瑄墓牌坊;雨花台区花神庙刘智墓牌坊;谭延闿墓前清代牌坊等。
有些牌坊虽然消失,但转化成了地名而得以存在,如:大功坊、百猫坊、花牌楼、三牌楼、四牌楼等,作为地名,人们已经耳熟能详。而更多的牌坊,则消失殆尽。
明代徐达大功坊、常遇春花牌楼最有名
徐达的大功坊和常遇春的花牌楼,被甘熙誉为“伟绩雄勋,此为最著”。大功坊,原位于吴王府前的关帝庙旧址(旧称顾楼,今瞻园路)上,据《南京都察院志》记载,大功坊牌坊有两座,由工部造,是为了表彰徐达的丰功伟绩而建的气势宏伟的牌坊,后来此地就称为大功坊;胡任舆是清康熙年间的状元,上元(今南京)人,他的“状元坊”,是用香楠木建造的,用甘熙的话讲“极为宏壮,二百年来犹存。”单牌楼、三牌楼、四牌楼、土街口芦政牌楼、汉西门牌楼、新桥牌楼,甘熙直接说它们是“徒有其名而无实”。较为可惜的是,利涉桥“桃叶渡”三字牌楼和镇淮桥“巷舞衢歌”四字牌楼,均被大火烧毁。还有内桥“界碑牌坊”,作为江宁县和上元县的分界标志,到了嘉庆年间被毁。
“花牌楼:常府西牌楼也,一名雍睦里,道光中,李太守璋煜以其守更严肃,改是名。”这段话的意思是,花牌楼本来是常府的西牌楼。常府,也就是明开国功臣常遇春的府邸,这里的地名原叫雍睦里。清道光年间,李璋煜太守改名为花牌楼。同治《上江两县志》的记载,为我们解释了花牌楼的来历。
三牌楼位于鼓楼北,从顾炎武《肇域志》中“南都大市……自三山街至斗门桥、北门桥、三牌楼等处”的描述可知,在明代,三牌楼一带,不仅有牌楼,而且因牌楼的存在,形成了较大的集市。
南京城内十庙有“英灵坊”。十庙,位于北极阁南侧,作为地名,民国时期尚存,它是包括历代帝王庙、功臣庙等在内的十多座庙的简称,建有英灵坊。
晚清纪念曾国藩、刘坤一牌坊最雄伟
曾国藩任两江总督期间,为玄武湖修复了湖神庙、湖心亭、大侧楼、观音阁、赏荷厅等,并在玄武湖的十里长堤上,建有“杨柳楼台”牌坊,使得玄武湖恢复了往昔的风采。后来牌坊被毁,张之洞又重建牌坊,曰“初日芙蓉”。同治十一年(1872),曾国藩去世后,为了纪念他,南京城内建起了曾公祠,莫愁湖建有曾公阁。即便如此,感觉还是缺少了什么,于是在汉西门外,建起了一座“民不能忘”牌坊,上书“赠太傅、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文正公遗爱之坊”。现在这座牌坊的部分构件,仍保存于莫愁湖公园内。
值得一提的是,据《南京小志》记载,夫子庙曾建有曾国藩题写的“德配天地 道冠古今”东西牌坊。而朝天宫“德配天地道贯古今”东西牌坊,则是清同治六年(1867),曾国藩饬道员桂嵩庆续造的,《南京小志》对此牌坊有描述:“东西两坊,额曰德配天地,道冠古今,并曾国藩书。”也就是说,重修牌坊时,集曾国藩的题字。
清末的下关,热闹非凡。这里也曾有一座“恩隆五至”坊,是为了纪念两江总督刘坤一而建的。刘坤一五至南京留许多政绩。光绪二十八年(1902),在两江总督任上病逝,南京百姓感恩他的功绩,在下关长江边立坊纪念,“恩隆五至”四个字由何诗荪书写。
“天下文枢”夫子庙曾经的牌坊群
明清的时候,夫子庙的牌坊群气势恢宏,目不暇接。“天下文枢”坊,旧为金坛人王澍书,后来被毁,邑人陈鸣玉又书。清同治九年(1870),由马端敏饬道员桂嵩庆监造,换成了邑人端木埰书坊。“东南第一学”坊,坊额原为秦大士书,清同治九年(1870),由马端敏饬道员桂嵩庆监造。明远楼东、西侧原有木牌坊,榜曰:“旁求俊乂,登进贤良”,由程恩泽书。重建时,由曾国藩书,榜曰:“明经取士,为国求贤”。明远楼的大门外,还有“辟门吁俊”牌坊,程恩泽书。另外,夫子庙还有朱文公书写的“泮宫”牌坊。
“寿及百龄称人瑞”,嘉庆年间,剪子巷的龚姓老人,曾经旌表建“百岁坊”;东瓜市附近有一座百岁坊;七家湾崔筠谷之妻黄氏,活了106岁,也旌表建起了“百岁坊”。
城内还有两座孝子坊,一座是为愚园主人胡恩燮所立,位于门西,民国时尚存。另一座在磊功巷,建于道光二十二年(1842),据同治《上江两县志》载:“国朝郭孝子鸿居此,有坊曰:孝子坊。”
纂修于明天启年间的《南京都察院志》,对南京城内牌坊的名称、地点及建造单位等信息,有着较为详细的记载。该志记载的牌坊有:大中桥牌坊一座,工部盖造;羽林右卫仓前牌坊一座;大功坊牌坊两座,国初赐魏国公宅,工部造;顾尚书牌坊一座;钞库街牌坊两座,工部造;余榜眼牌坊一座;大中街牌坊一座,工部盖造;三山街牌坊,工部盖造;许会元牌坊一座;朝天宫牌坊一座,工部盖造;表忠坊牌坊一座,工部盖造;武学牌坊一座,工部盖造;骁骑仓牌坊一座;泮宫牌坊一座并东西牌坊二座;天下文枢牌坊一座;太仓牌坊一座;贡院前牌坊三座;淮清桥饭堂牌坊一座,工部造;供应机房牌坊一座,工部造;督学察院牌坊二座;翔鸾牌坊一座;应天府前牌坊二座;英灵坊一座;国子监牌坊三座;成贤街牌坊一座;通贤桥牌坊一座;督储牌坊一座。《南京都察院志》还记录下已经消失的牌坊名称:“原有牌坊,而今废者,俗名:三牌楼;四牌楼;单牌楼;小四牌楼;大市桥牌坊;竹桥牌坊;广洋卫牌坊四座;江阴卫菜市牌坊一座,以上尽废”,这是十一座已经消失的牌坊。
南京城内除上述牌坊外,在鼎新桥还有“建安坊”;武定桥附近,有梁材“尚书坊”和邢一凤的“及第坊”;驯象门内有王以旗“太保尚书坊”;许家巷有许谷的“会元坊”;彩霞街有一座明功臣俞通海府第前的大名鼎鼎的百猫坊;原位于鸡笼山下的上元节孝祠和位于雨花台的江宁节孝祠,都建有牌坊。而中华门钓鱼台,则有建于清同治年间的湖南会馆牌楼。两江总督署还有东、西辕门和三省钧衡牌楼。
城外及郊县明清两朝各类牌坊巡礼
城内牌坊鳞次栉比,城外的牌坊也是毫不逊色。栖霞区的龙潭街道,明代时有七座牌坊,其中两座进士坊、三座举人坊、一座贞节坊和一座墓前牌坊。进士坊分别是赵钦进士坊和杨钺进士坊;举人坊有:朱珉举人坊、苏润举人坊和李澄举人坊。贞节坊则是为郑孔嘉的妻子仇氏所立。在明代,龙潭还有嘉靖二十六年(1547)状元李春芳父亲李镗的墓前牌坊一座。
栖霞区的尧化街道,曾有一座贵为帝师的名叫秦承业的墓前牌坊,他是清代状元秦大士之子,又是道光皇帝的老师,上世纪50年代牌坊尚存。栖霞区的燕子矶街道,清代有一座关帝庙,建有石牌坊。康熙名臣熊赐履曾撰写“正气长存”匾额,并撰写了一副“网维古今寻常事,撑住乾坤方寸心”牌坊对联。而在栖霞区栖霞街道的石埠桥,清代曾有一座贞节牌坊,民国时期尚存。翻阅甘熙《白下琐言》得知,栖霞区的迈皋桥街道,在清乾隆年间,曾为百岁冯姓老人,建起了一座百岁坊。这座百岁坊,民国时期不同的南京地图上均有标注。1958年时,迈皋桥街上一位居民曾在牌坊前留影。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唯一一张迈皋桥百岁坊照片,十分珍贵。
徐达在城内有大功坊,在蒋王庙的墓地,同治六年(1867)时,江宁藩署孙衣言捐资,由上元县程遵道修墓门建石坊。
值得一提的是,曾为留存名胜古迹摇旗呐喊的朱偰先生,在《金陵古迹名胜影集》中,还为我们留下了珍贵的、已经消失了的牌坊影像资料。这其中就包括:在牛首山北高家库的明守备南京司礼太监郑强墓牌坊;在中华门外岩山静明寺前的明代南宁侯毛胜墓牌坊;在中华门外岩山北麓的明荣禄大夫少保吏部尚书倪岳墓牌坊等。
明清之际,离南京城较远的县城,牌坊的数量也不少。清代的《溧水县志》里,我们可检索到“康熙八年重建,乾隆年间重修的敬安、诚求二坊”等,十多座消失的牌坊名录;清代《高淳县志》里,则有“乾隆六十年,为王言海妻孔氏百岁奉旨建坊”等20余座已经消亡的牌坊记录;同样在清代《六合县志》中,也有“同治十年八月建坊”的零星记载。而由侯宗海、夏锡宝编纂的《江浦埤乘》,更是不惜笔墨,写下了建于明代和清代,后又毁于战火的30余座牌坊的名称。粗略统计,明清时期南京的牌坊,共有100多座,十分壮观。琳琅满目的明清牌坊,如今却是稀罕之物。作为我国传统建筑之一,牌坊深深根植于人们的心里。沉寂多年之后,牌坊在现代城市建设中东山再起,成为一些场所的画龙点睛之作。
张智峰(南京文史研究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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