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70年的接力追寻 -解放上海战役革命英烈寻访记
跨越70年的接力追寻 -解放上海战役革命英烈寻访记
作者:朱晓明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1年2月20日召开的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重要讲话中指出:“在一百年的非凡奋斗历程中,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顽强拼搏、不懈奋斗,涌现了一大批视死如归的革命烈士、一大批顽强奋斗的英雄人物、一大批忘我奉献的先进模范,形成了一系列伟大精神,构筑起了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谱系,为我们立党兴党强党提供了丰厚滋养。要教育引导全党大力发扬红色传统、传承红色基因,赓续共产党人精神血脉,始终保持革命者的大无畏奋斗精神,鼓起迈进新征程、奋进新时代的精气神。”
1949年5月12日,遵照党中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的命令,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在中共上海地下党组织的密切配合和上海人民的全力支持下,“里应外合”发起解放上海战役,鏖战16天,共歼敌15.3万人。5月27日,上海这座举世瞩目的国际大都市,终于摆脱了黑暗,回到了人民的手中。历史,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当年参加解放上海战役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共10个军,其中:26军、28军、29军、33军、25军共5个军,在宝山主战场打响了解放上海战役攻坚战的第一枪,经历了最为激烈、最为艰苦的战斗,以牺牲4000余名烈士的代价,为整个上海解放作出了特殊贡献。在宝山这片英雄土地上,牺牲的解放军烈士占到整个上海战役的一半多。
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抔热土一抔魂。当新时代的中国巍然屹立于世界东方,当人民生活一年比一年好,抚今追昔,饮水思源,我们更加怀念为解放上海浴血奋战、英勇献身的革命先烈,铭记他们建立的不朽功勋。无论有名、无名,他们的英名与事迹,都镌刻在上海这座英雄城市的生命里,铭刻在共和国的丰碑上!
追忆解放上海战役悲壮激烈的战斗,缅怀战友的英烈事迹,寻觅烈士的英名,教育后人,慰藉英灵。
时针倒拨到1984年5月25日上午9时30分。
清晨刚下过的一场细雨,把上海北郊的宝山烈士陵园洗刷得格外清幽,翠绿的松柏肃立在墓道两旁,烈士纪念碑高耸人云。纪念碑正面陈毅元帅亲笔书写的“革命烈士永垂不朽”八个金色大字,放射着耀眼的光辉,把人们带回到当年血与火的岁月中去……
排列整齐的一百多位从祖国四面八方汇集来到上海的老同志,两鬓飞霜,神声庄重,沉浸在当年浴血奋战的悲壮情景中。原来这不是一支寻常的悼念队伍,而是1949年5月参加过解放上海的指战员在沉痛悼念为国捐躯的老战友。
青松肃立,翠柏垂首。致悼词后,老战友们开始瞻仰烈士墓: 一个个高约一米的烈士墓碑,呈长方形,每方石碑上,工工整整地镌刻着32位烈士英名。他们虔诚地瞻仰着,仔细地辨认着,小声地议论 。他们在追忆当年悲壮激烈的战斗,他们在缅怀战友的英烈事迹,他们在寻觅烈士的英名……
1956年,陈毅元帅题写的“革命烈士永垂不朽”纪念碑
“老邵,你发现了没有?怎么好多牺牲了的老战友没有英名?”当年261团组织干事、上海市警备区离休干部张文生对人事比较熟悉,他诧异地问身边的战友邵鸿淦。
邵鸿淦是原解放军第29军261团机炮连指导员、后来是上海市对外供应公司离休干部。他有些激动地说:“其他人不说,我亲眼目睹和亲手料理的几位烈士,怎么墓碑上也没有英名?”
原来,老邵当年南下攻打上海时,负责261团的伤员转送和登记处理烈士善后事宜。那一幕幕悲壮的场面,如刀刻似地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老邵忘不了三营副教导员曾干同志,他原是小学教员,是家中的“独苗”,而且是“三房合一子”,父辈格外宠爱。可他毅然带头参了军,1942年入党,在月浦激战中英勇牺牲。老邵曾冒着枪林弹雨参加抢运曾干烈士遗体的工作。
老邵更忘不了二营副营长马飞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好兄弟啊,我活不了,家里的事就托付给你了,请代我照顾老母和子女……”老邵不负嘱托,把马飞的遗物、烈属证亲自寄给马飞烈士的家属。解放后还曾接济过马飞家属的困难,一如既往地坚持与烈士老家的父母通信联系,向两位老人问寒问暖,战友情谊延续了几十年。
因此,老邵寻觅得格外细致,他慢慢地走.细细地辨。可是曾干、马飞……这一个个英名,烈土墓碑上竟没有!老邵又细心地在墓地里寻觅了两遍,可还是没有!老同志们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他们要求查阅陵园的烈士名单。陵园共录有烈士英名1886名(内含无名烈士128名),而当时实际牺牲在宝山的解放军指战员有4000多名。
人们常说,为英雄人物树碑立传。可这些为解放上海而英勇牺牲的英雄们,别说—纸小传,就连姓名也没有留下来。面对此情此景,这些老战友们虽然久经沙场,经历过生离死别,仍痛心地流下了泪水。
于是,一个誓愿在老战士心头萌发:趁老战友还健在,在我们有生之年,尽快把遗漏掉的烈士英名及其英雄事迹征集起来,补充到烈士陵园中去,教育后代,慰藉英灵。
追寻,没有终点;追寻,是为了更好地传承;追寻,为更好地出发增添了新的精神力量。
1956年建成宝山县烈士公墓。上面题写:“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之所以有这么多烈士姓名遗失,是因为当年条件所限。
1949年5月27日,我人民解放军第28军、29军,在攻克宝山、吴淞,取得解放上海战役的胜利后,在打扫完战场的当天,就奉命撤回到苏州,稍事休整后,即挥师南下,参加解放福建的战斗。
据老战士回忆:当时,牺牲在宝山战地的解放军烈士遗体,是用白布裹包后就地安葬的。限于当年的条件所限,在烈士的墓前,一般是竖一根木板或竹片,上面写上烈士的英名。待到1953年,宝山烈士陵园开始移葬烈士尸骨时,许多烈士的材料已残缺不全。烈士墓地上的木板、竹片,因日晒雨淋,大多数已经腐蚀……因而造成了许多烈士佚名。由于当时战争环境恶劣等原因,另有一部分牺牲的解放军烈士英名被遗漏。
为了永远留下这段珍贵的历史,上世纪80年代初,除上海民政、党史、部队系统的全面摸底调查增补外,一个以在沪离休干部张文生、邵鸿淦、姜维清、杨炳荣、张维新等组成老战友“解放上海战役29军87师英雄烈士史迹征集组”成立了。
1976年,宝山县烈士公墓改名为“宝山烈士墓”。
原87师260团卫生队干事、徐汇区离休干部姜维清说,我们的许多战友为国捐躯,却没有名垂史册,这更使我们活着的老战友感到心里难过。他们无名无姓,我们离休在家,能安享清福吗?短短两年中,他先后给老战友发出600多封信。
有一次,他收到一封老战友的来信,提到江苏启东有位烈士叫黄凤元,牺牲在宝山激战中。老姜一对名单,并无此人,而260团2营机炮连有位烈士叫黄福元,也是江苏启东人。这一字之差,到底是两位烈士,还是合二为一,只是一人?为了调查清楚,他先后写了三封信,最后终于搞清了烈士黄福元,又名黄凤元。
至此,老姜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但同时他脑海中也升起厂一个念头:87师的指挥员有许多在苏北、南通一带入伍的,与其书信往返,不如亲往走访。于是,有一年秋高气爽时,老姜自费赴南通、启东、海门一带,走访老战友和烈士家属,补充了201名牺牲于解放上海战役的烈士。
改革开放后,马飞烈士的儿子马功傲从安徽舒城县找到上海,告诉他父亲生前的战友邵鸿淦,说现在他们家境好多了,别无他求,只想看看父亲的墓地,祭扫—下。老邵陪着小马来到宝山烈士陵园,查找烈士英名册和墓地,结果是无名无墓。当时,望着小马失望的眼神,困惑的脸色,作为烈士当年的老战友,老邵的心里分外地沉重。
据笔者寻访考证:马飞是在解放上海战役的激战中负伤的,后被迅速转送到位于浏河镇(今江苏省太仓市)的解放军野战医院抢救,因伤势过重在野战医院牺牲。后来,他和其他16名在解放上海战役中牺牲的烈士(除副连长方国崇烈士外,其中15名均为无名烈士),一起被就地安葬在野战医院附近的太仓县三家市烈士墓,2011年被确定为“太仓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后来,马飞烈士的儿子听说父亲生前部队的老同志在征集解放上海战役的烈士史料,他翻出了精心保存了近40年的两封父亲遗信和邵鸿淦当年写给他们家的四封信,专程从安徽老家送到上海。马飞烈士的英名,现已收入《热血丰碑——解放上海烈士英名谱》(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7月第1 版),并于2006年5月镌刻在宝山烈士陵园内的《热血丰碑——解放上海烈士英名墙》上,供后人铭记和瞻仰。
1976年改建后的宝山烈士墓。
胡文杰烈士(1916-1949)生前的笔记本。
时间推进到1991年2月。征集小组经过近二千个日日夜夜的奋战,发出信函二千多封,足迹遍及十多个省市,走访了近千名亲历解放上海战役的老战友,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成绩:新增补原87师烈士英名475名。在新寻访发现的烈土中,有营级干部6名,连级干部40名,排级干部102名。
追寻,没有终点;追寻,是为了更好地传承;追寻,为更好地出发,增添了新的精神力量。1999年5月15日,在庆祝上海解放50周年的喜庆日子里,宝钢集团发出邀请,请参加解放上海战役月浦攻坚战的10位老战士以及英雄团长胡文杰烈士的家人重访战地,喜看在这片英雄的土地上拔地而起的中国现代化钢铁巨人。在老战士们的倡议下,2002年5月27日,上海战役月浦攻坚战纪念碑在当年的主战场月浦落成。
2005年3月,宝山区委、区政府决定,在当年解放上海的主战场宝山,筹建上海解放纪念馆和《热血丰碑——解放上海烈士英名墙》,镌刻为上海解放英勇献身的革命烈士的英名,寻访工作再一次启动。
这些发生在上海的一个个历史瞬间、历史场景、历史人物,从一个侧面生动地见证了一个先进政党的精神谱系,鲜活地再现了革命前辈忠于信仰、无私奉献的历史。
2002年6月起,笔者亲历了筹建上海解放纪念馆和《热血丰碑——解放上海烈士英名墙》建设的全过程。先后寻访了100多位当年参加解放上海战役的老首长、老同志,上至中央军委原副主席迟浩田上将、12位开国将军,下至当年的普通战士、中共地下党员,全方位地追寻为解放上海英勇献身的革命英烈的史迹。
一次次地实地寻访,一次次地精神洗礼。最让我难忘的,是马飞烈士生前在春节时写给父母的信、张勇烈士给新婚妻子的遗信、褚明烈士给战友的留言,至今都能背诵。
马飞,1922年生,安徽舒城人,中共党员,1938年7月参加革命,生前任29军87师261团2营副营长,1949年5月12日在解放上海时牺牲。马飞在新年前夕给安徽老家父母的信中说:
儿出外已有数年之久未有回家了,不知二老一切情形,很想念得很,但工作之烦(繁)忙,同时行程又较远,太对不起老人了。新年内,我在我们报纸上看到我们舒城亦告解放,实为高兴,特写一信寄家问候。儿出外为人民服务,各方面均很好。现在就要渡江啦,等解放南京、上海后,我一定回家看望二老……
1949年5月12日,马飞所在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9军87师261团2营,按照上级的部署和命令,投身解放上海战役。他和2营指战员一起,冒着蒙蒙细雨,踏着泥泞的路,急速向宝山方向攻击前进。正午时分,当他们抵达金家宅时,突然遭到敌人猛烈的火力阻击。一颗流弹击中马飞的腰部,他“啃”了一声,用手紧紧按住腰部,忍着巨痛,仍然继续带领部队往前冲。
这时,鲜血从马飞的指缝中一滴滴地往下流,战友、通信员见马飞副营长战地负伤,要把他背下去,但马飞却说:“不要管我,你们快冲!”没有想到这竟是他留给战友们的最后一句话。
张勇烈士(1925-1949)生前荣获的《人民功臣》奖状。
张勇,1925年生,江苏启东人,中共党员,1940年在新四军根据地投身抗日革命斗争,生前任29军86师260团3营副教导员,1949年5月14日在解放上海月浦攻坚战中牺牲。
这是一封非常平凡的夫妻书信。1949年5月解放上海战役打响时,张勇和妻子胡兴野两人同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9军87师,但彼此难以联系,只能偶尔通信。张勇在参加解放上海战役前三天,给不知道是否还安然活着的新婚妻子胡兴野写了一封信。信是这样写的:
要到上海去了!一切为了胜利。希你努力工作,在支部中很好动员,展开组织活动,使每个同志都紧张起来。我也如此。
努力吧!
他是这样想的,也确实这样做了。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和生命实践了他的理想信念,献出了自己年仅24岁的宝贵生命。
褚明烈士(1924-1949)1948年2月16日给病友周喔的留言:”坚强革命的斗志,诚实的政治品质,迎接新社会的到来“。
褚明,1924年生,江苏无锡人,中共党员,1944年参加革命,生前任29军86师257团3营9连指导员,1949年5月在解放上海月浦攻坚战中牺牲。1948年2月,当时任人民解放军95团2连指导员的褚明在战斗中负伤,住在部队后方医院治疗。出院时,他给同在医院住院的营长周喔的笔记本上留下了这么一段话:
喔兄:坚强革命的斗志,诚实的政治品质,迎接新社会的到来!敬祝身体健康。弟 褚明 1948.2.16留于野医二队四室
为了迎接新社会的到来,1949年5月,褚明在解放上海战役宝山攻坚战中献出了自己年仅25岁的宝贵生命。
马飞、张勇、褚明烈士的遗信、留言,都是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写出来的,是中国共产党人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而浴血奋战的红色记忆和生动见证,真实地记录着历史,还原着历史。
这些发生在解放上海战役中的一个个历史瞬间、历史场景、历史人物,从一个侧面生动地见证了一个先进政党的精神谱系,鲜活地再现了革命前辈忠于信仰、无私奉献的历史,为我们在新征程上接续奋斗提供了精神滋养。
回望历史,能够启迪当下,也是在眺望未来。对先烈的缅怀,向英雄的致敬,既是一场精神的洗礼,也是奔向未来的召唤!
宝山烈士墓碑上,镌刻有解放上海战役宝山攻坚战中牺牲的解放军第29军85师253团政治处主任王里(1918-1949)等1886名烈士的英名。
2006年5月,宝山建成《热血丰碑——解放上海烈士英名墙》,由开国将军、参加解放上海战役时任26军政治部主任、离休前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政委的李耀文上将题写,上面镌刻着为上海解放英勇献身的英烈名字,其中包括:7613名解放军烈士,72名随军支前干部和民工烈士,100名上海地方烈士。这是迄今为止上海规模最大、最为完整的一块记录解放上海牺牲烈士的墓碑。
可以告慰先烈们的是,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在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下,经过民政、党史、部队以及社会各界热心人士72年的持续不断地寻访、考证,目前,在解放上海战役中牺牲的革命烈士人数,已从解放初的4000名左右,到现在已接近8000名;其中:在宝山主战场牺牲的烈士人数,已从解放初烈士墓碑上的1886名(内含无名烈士128名),增加到现在的4000余名。
这不只是一些枯燥的数字,而是充满了血肉情感的光辉史实。这里既有幸存者的一片深情,这里也有死难者的灼灼光华。
我自己已记不清,在征集考证这些烈士英名的过程中,有多少老将军、老同志,泪湿眼眶;我也数不清,有多少老首长、老战士,摸着“热血丰碑——解放上海烈士英名墙”上一位位牺牲战友的英名,鞠躬、敬礼,老泪纵横!
笔者曾三次到南京,采访海军指挥学院训练部副部长刘仲修将军。参加解放上海战役时,刘仲修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6军77师作战参谋。和他一样,张宪富也是山东人,两个参了军的“小老乡”,一直就是一起战斗、生活的好伙伴。他们都有一个理想:抛头颅,洒热血,一定要解放全中国!他俩曾经约定:一定要英勇作战,不怕流血牺牲。
1949年5月,部队终于打到了上海。后来,张宪富牺牲在解放上海的战场上。刘仲修将军告诉我,几十年过去了,张宪富烈士的影子,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2006年5月,刘仲修将军应中共宝山区委、区政府之邀,重访宝山战地。在《热血丰碑——解放上海烈士英名墙》的26军烈士名单栏中,他看到了许许多多熟悉的牺牲战友名字,唯独没有找到在解放上海真如的激战中牺牲、时任77师229团2连连长张宪富烈士的名字。
2007年7月,刘仲修将军应邀再次来到上海,参加在宝山举行的上海《胜利之师——纪念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80周年》纪念活动。这次他只有一个心愿——一定要在烈士英名墙上找到张宪富烈士的名字。他冒着烈日,戴上老花眼镜,仔仔细细地将名字一个个看过去,结果还是没能找到。老将军不甘心,擦了一把汗,决定近8000个名字一个个地重新找一遍,终于找到了“张现福”这个名字。实际上就是“张宪富”,音同字不同。
据考证:《热血丰碑——解放上海烈士英名谱》(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7月第1 版)一书中记载的“张现福”烈士基本情况(1928年10月生,1944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第26军77师229团2连副连长),与刘仲修将军要寻找的在解放上海战役中牺牲的战友“张宪富”,生前所在部队、出生年月、籍贯、入伍入党和牺牲时间、地点,全部一致。
老将军看到“张现福”这个名字,如同见到了当年的好战友张宪富,顿时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张宪富1946年11月在攻打山东安丘城的激战中,曾荣获“战斗模范”荣誉称号。
特别让我难忘的是,2006年3月13日下午3点,中央军委原副主席迟浩田上将约我到他家里,听取筹建上海解放纪念场所的情况汇报。出乎意料的是,那天他竟在家门口迎候我,握住我的手说:“欢迎您!上海来的客人。”采访那天,他非常亲切。原本工作人员说一般采访不超过半小时,可我们一谈就是2个多小时。
迟浩田深情地说:“解放上海战役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战争史上一次规模最大的城市攻坚战。每当想起那场战役,我就深深怀念与上海人民并肩战斗的日日夜夜,特别怀念那些为解放上海英勇牺牲的战友!是他们用鲜血染红了上海;没有他们,就不会有上海的今天!”“我想用我的亲身经历,告诉年轻的同志们:中国人民革命战争的胜利,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是伟大中国人民的胜利!千万不要忘记,胜利来之不易,要珍惜历史荣誉,永远忠于党,永远热爱人民!”他还欣然写下了“上海解放纪念馆”的题名,还为我题写了“祝朱晓明同志:新春快乐,阖家安康,与时俱进,再创佳绩”的题词,殷切地勉励我们努力为记录和传承好党的光辉历史贡献力量。
看着一个个新考证、增补的烈士英名,我们知道:正是因为有了无数个“张现福”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们才能解放上海,解放全中国,才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因此,烈士英名墙上,还特意留出一块空白处,用来考证、增补新发现的为解放上海而英勇献身的革命英烈。寻访工作,永远不会终结……
2009年5月27日,参加解放上海战役的老首长及后人重访宝山战地,瞻仰《热血丰碑——解放上海烈士英名墙》。
今年,中国共产党迎来百年华诞。回望历史,能够启迪当下,也是在眺望未来。对先烈的缅怀,向英雄的致敬,既是一场精神的洗礼,也是奔向未来的召唤!让我们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引下,不忘先烈之志,汇聚奋斗之力,乘着新时代的浩荡东风,风雨无阻向前进,勠力同心推进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事业,在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新征程上奋勇前进,书写出新的更加灿烂的辉煌,无愧于宝山这座英雄之城!
编辑:余婧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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