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告别阅文：站在《人世间》《庆余年》背后的人

5月9日，阅文集团发布公告称，阅文集团 CEO 程武因个人生活规划调整提出离职，阅文集团总裁、腾讯平台与内容事业群副总裁侯晓楠将接任阅文集团CEO一职。

2013年，程武推动成立腾讯文学，随后2015年腾讯文学与盛大文学合并成立阅文集团后，程武担任阅文董事；2020年4月，程武开始担任阅文集团首席执行官。

「市界」向阅文内部人士了解到，程武此次提出离职早前已有迹象。2022年底，程武就曾在朋友圈发布长文透露其手术近况，言辞多有感慨。在随后举办的阅文管理干部内部会议上，程武在病床上以视频的方式向管理干部发表讲话。

稳固基本盘，重振付费阅读

2020年4月，阅文宣布管理层调整，委任时任腾讯集团副总裁、腾讯影业首席执行官程武为集团首席执行官和执行董事，委任时任腾讯平台与内容事业群副总裁侯晓楠为集团总裁和执行董事，随后开启了组织架构和战略思路的升级。

程武和侯晓楠面对的首个问题就是沸沸扬扬的“付费阅读”、“免费阅读”之争。彼时阅文正面临严重挑战，免费阅读平台迅速崛起，以起点读书为代表的付费阅读模式被冲击——这也被认为是2020年那场“作家合同风波”的内因之一。由于过往合同不匹配免费突围、IP潮起等快速变化的市场环境，作家积压的疑虑和怀疑集中爆发。

▲图为侯晓楠

阅文首先对其内容、产品、用户进行了梳理，明确了免费和付费的不同打法。在免费阅读的探索上，阅文放弃自己“造车”，不再对长时间没有起色的自有免费产品输血。侯晓楠找到了同属腾讯平台与内容事业群（PCG）的QQ 浏览器业务，与QQ 浏览器团队成立了联合项目组。侯晓楠成为了项目组的负责人，通过这款4亿月活跃用户的产品为阅文推广免费小说内容。两个业务的团队共同承担一套激励与考核机制，在2021年底阅文免费内容就获得了1500万日活跃用户。

付费阅读则是另一套逻辑。持续的精品内容孵化和供给是阅文的核心竞争力，阅文推出了一系列包括“单本可选新合同”、“阅文起点创作学堂”等作家服务机制改革，并在玄幻、仙侠外大力拓展科幻、都市、现实等新品类。在诞生了一批如《诡秘之主》《大奉打更人》《夜的命名术》《深海余烬》等打破平台记录的爆款同时，阅文也从2021年下半年开始通过强力的版权保护机制让平台和作者承接、转化用户。付费阅读业务从面临巨大冲击到重回高增长，起点读书App在2022突破了多年的增长瓶颈，12月的MAU同比上涨80%达到历史新高，全年收入同比上涨超30%。

穿越三年风暴，大阅文成型

更大的变化在内部。程武上任后一封言辞激烈的内部信流传颇广，内容包括“部门墙严重、部分干部和员工丧失奋斗精神、业务失去对市场的敏锐”等尖锐措辞，要求开启组织变革和升级。随后，程武和侯晓楠带领管理团队宣布“大阅文”战略升级，并提出了新的公司使命、愿景、用人标准。

在这个过程中，“IP生态链”被确认是阅文的核心，工业化能力被反复强调。阅文成立了“影视开发委员会”和“动漫开发委员会”，确保IP能够进行顶层设计，对动漫、影视等环节的开发做系统规划，同时也通过这种组织模式与腾讯动漫、新丽传媒深度联动和整合。

尽管“互联网寒冬”、“活下去”等成为这几年的重要行业主题，战略升级也不得不伴随着外部环境变化和文娱行业震荡，新的组织打法还是得以高效推动了《庆余年》《赘婿》《斗破苍穹》等知名网文IP向动漫、影视、游戏等多业态改编，视觉化能力也有显著提高。特别是《赘婿》，从开机到播出仅用了8个月，不仅被认为是工业化生产能力的样本，还成为当时爱奇艺史上热度最快破万的现象级爆款剧。

2020 年上半年因为新丽的商誉及商标权的减值拨备，阅文集团出现了上市以来的最大亏损达33.1亿元。到2023年，新丽已经连续3年完成对赌，并连续产出了《斗罗大陆》《雪中悍刀行》《卿卿日常》《你好，李焕英》等多部爆款影视作品。

同期阅文与腾讯动漫的“300部网文漫改计划”已有230多部漫画作品在腾讯动漫上线，进度超出预期，并出现了《大奉打更人》《从红月开始》《全球高武》等多部一线作品。《斗破苍穹》《星辰变》《武动乾坤》等动画作品也在播出平台中热度前列。据统计，腾讯视频2022年上新的国产动画热度榜前10中，有7部改编自阅文IP。

2023年3月16日，阅文集团刚刚发布2022年业绩报告，在非国际财务报告准则下的净利润为13.5亿元，同比增长9.6%，净利率17.7%同比提升3.5个百分点。2022年阅文自由现金流11.8亿元，同比增长了49.5%，截至12月31日的公司净现金为70.9亿元，运营现金流和和自由现金流均创下历史新纪录。绩后6个交易日内，阅文股价累计涨超20%。

“在去年底的业绩汇报上，董事会很认可阅文这几年的成绩。侯晓楠接任阅文CEO这次董事会也是全票通过的。”一位接近阅文人士告诉「市界」。

加固IP生态链，提升商业化能力

作为阅文的新CEO，侯晓楠目前还担任腾讯平台与内容事业群副总裁和腾讯动漫业务负责人。一位PCG人士说，侯晓楠非常擅长资源整合和商业创新，在产品能力和IP上下游联动拓展上具备优势。

据公开信息，侯晓楠在腾讯先后负责移动QQ、QQ空间、腾讯开放平台、腾讯应用宝、青腾和腾讯内容开放平台等多项业务的管理岗位，在产品运营、商业模式创新及生态合作上拥有丰富的业务和管理经验。

行业人士分析，此次人事变动和三年前有所不同，程武与侯晓楠合作多年，在管理层内部交棒侯晓楠，有助于保持战略的稳定。「市界」了解到，侯晓楠在3月31日的阅文员工大会上表态，23年阅文的核心是在IP原创、规划、视觉化、商品化等各个环节深耕产业链。

这包括在聚焦精品内容，持续推动打击盗版，坚持IP长线化、系列化开发方面保持战略定力。侯晓楠曾在今年3月的业绩会议中表示，在盗版治理成熟的视频领域和音乐领域，用户付费率一般都能达到5%到20%，而网络文学的付费率目前只有3%，将通过持续的版权保护投入提升正版阅读渗透率。

同时，将进一步与上下游生态合作伙伴开放合作，加强与腾讯在内容分发，流量变现及IP动漫、影视、游戏领域的改编和运营方面的合作。“《庆余年》《斗破苍穹》在2023年会密集上线IP改编作品和联动，《大奉打更人》等重点IP也会迅速启动系列化开发”，侯晓楠透露。

作为IP的基石和原点，阅文如何更好地借助和融入腾讯的生态体系，可能是侯晓楠要继续思考的命题。PCG业务之间也需要通过独立发展但紧密联动的方式，进一步盘活腾讯在内容领域积累的资源，从而实现在数字内容产业的布局。从侯晓楠的履历来看，他在腾讯体系内深厚的渠道经验和产业链资源，或将有助于这一目标的达成。

截至发稿，阅文集团股价为34.1港元/股，总市值为346.2亿港元。

撰文 | 余 笛

编辑 | 董雨晴